众所周知,同理心是培育孩子情商的必备条件之一。同理心,或者说共情能力,是一个人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、感受他人内心世界的能力。父母碰到孩子做某件事以自我为中心时,经常会对孩子说一个词——“换位思考”,因为大多数父母已经意识到了让孩子拥有换位思考能力的重要性。
其实,培养孩子换位思考就是在挖掘孩子的同理心。当一个人知道做出一件事后他人会有怎样的感受、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时,他才会做出正确的事。心理研究发现,有同理心的孩子不仅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虚心接受父母的教导,而且还能够在校园里和其他同学打成一片,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。这样的话,父母再也不用担心“孩子不被喜欢”“没有朋友”“不会交往”之类的问题。
人是一种社会动物,不可能脱离群体关系而存在,对孩子来说更是如此。因此,培养社会交往能力是父母需要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,也是我们接下来要和家长探讨的重要内容。
同理心是一个心理学概念,是指能够设身处地对他人的情绪和情感进行知觉、把握与理解,即能够“将心比心”“换位思考”。但对于孩子而言,要求他具备同理心也许有些困难。心理学家费什巴赫认为,产生同理心有3种必要的成分:
1.区分与辨认他人情感状态的能力。
2.假设对方观点和角色的能力。
3.经验情绪和反应的情感能力。
这3种成分中,后两者无疑需要一定的认知能力和生活阅历。但第一种成分是所有家长现在都可以帮助孩子培养的。区分与辨认他人情感状态的能力,即理解他人感受的能力。
社会交往能力是一种复杂的能力,很难通过语言描述教给孩子,需要靠模仿学习才能获得,但是很多成年人、甚至孩子的父母也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,就是因为在他们小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模仿学习的对象。因此,家长先要学习接纳和识别孩子的情绪,言传身教,让孩子学会识别自己的情绪,进而学会识别他人的情绪。
生活中经常会有类似这样的场景:一个孩子喜欢某个玩具,就直接从别的小朋友那里抢了过来,结果把对方弄哭;即使这个孩子看到对方哭,自己却觉得不关自己的事,也不以为然。
这时,这个孩子也许会被父母批评不懂谦让,或者太自私,但其实孩子只是不能真正地理解“那个小朋友哭”背后的感受。
理解一个人的感受,听上去很简单,但它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。
首先,需要辨别对方言语或行为表现背后的情绪,理解这种情绪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,即能够与自己曾经的情绪体验进行类比,进而还要清楚是什么事造成了这种感受。所以说,真正理解他人的情绪并不是明白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,我会有什么样的感受,而是明白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,他会有什么样的感受。
回到上面的例子,孩子首先要清楚对方哭的背后是难过,这种难过自己也体验过,而且是自己造成的这种难过。只有这3个方面都齐全,孩子才会觉得“我让一个人不高兴了”,这时才有可能培养孩子懂得分享、相互谦让、体谅他人的美好品质。
理解他人的感受,是孩子与他人交往、融入社会的一项重要的基础。接下来分享一个“五步法”,家长可以借助它来逐步进行觉察和训练,培养孩子“理解他人感受”的能力。之所以称之为“五步法”,是因为所完成的每一项都是下一项的基础,需要家长在与孩子相处时对他的情绪和感受有所觉察和行动。
(一)看到孩子的感受,增加被理解的经验
心理学家温尼科特曾经说过:“孩子怎么知道什么是爱?母亲认为什么是爱,他便觉得什么是爱。”这句话揭示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:孩子如何对待他人,是从父母如何对待他的过程中学会的。因此,如果家长希望孩子能够理解他人的感受,第一步就是要让孩子拥有很多被理解的经验。就像家长想让孩子学会花钱,第一步肯定不是让孩子挣钱,而是要给他很多钱,之后才能有机会教他如何花钱;只有当孩子拥有足够多“被理解的财富”时,他才能试着将这些“财富”用到他人身上。
我们可以回想孩子还是婴儿的时候,他有任何的不舒服都只会用哭闹表达,而爸爸妈妈听到孩子哭闹,会一边温柔安抚,一边寻找根源,弄清孩子到底是饥饿还是不舒服。父母每一次成功找到原因并解决时,孩子都会有一种“我的感受被看到”“我的需要被满足”的愉悦感。这种感受就是上面所提到的“财富”,而这个需要被理解、被满足的过程,我们称之为“随因沟通(互动)”,即随着孩子某种感受或某种需要信号的发出,家长去做各种尝试,接收孩子的这种感受,从而满足孩子需要的一种沟通互动过程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孩子“应该”或“不得不”做的事变得越来越多,例如“再慢吞吞的就会迟到”“真的不能在泥里打滚”,或是“必须要去补习班”。当孩子因为这些事不停哭闹时,随因沟通似乎就变得更加困难。这个时候家长通常会把精力放在如何跟孩子解释“的确做不到”的理由上,但如果家长能够把多一些精力放在“我理解你的感受”上,也许会将一次“挫败的经验”变成一次“被理解的经验”。
【案例】
孩子上课快迟到了,却慢吞吞地走着,同时眼睛一直盯着路旁大屏幕里的卡通片,通常家长会有下面3种回应。
第一种:别看了,快点走,快迟到了!都这时候你还走神!
第二种:别看了,我们回来再看,回家也能看呢!咱们赶紧去上课,快迟到了。
第三种:这是你最爱看的《猫和老鼠》,这一集你好像没看过,汤姆猫每次都被那只老鼠戏弄得很惨,是不是?
第一种回应的目的是讲道理,并没有看到孩子。第二种回应看到了孩子,但是只是看到了孩子正在做的事,并非孩子的感受。第三种回应中,家长并没有提到让孩子快点走否则就会迟到的事情,但当家长看到了孩子的感受时,孩子自然也会将注意力放回到家长身上,这时再说什么都会事半功倍!
(二)引导孩子觉察他自己的情绪
家长经常会带着孩子观察外部世界。人来车往,白昼交替,四季变化……·这些都是能用肉眼看到的,但同时家长也容易忽略让孩子觉察自己的内部世界,了解他自己的内心。
对于小孩子来说,他很难分清自己的情绪与感受,只是知道自己“不舒服”,他需要在一次又一次的和父母的互动中,了解自己的这份不舒服是“自责”还是“羞愧”,是“悲伤”还是“愤怒”。
很多小孩,甚至成人会把所有的“负面情绪”用愤怒表达出来,例如我们被批评时起初是懊恼、羞愧,但之后就变成了对批评者的愤怒,这就是所谓的“恼羞成怒”。
所以我们常常会看到,有些孩子遇到他害怕的情景时,反而会变得具有攻击性。比如,有些孩子摔倒之后,反而会使劲用双脚踹地面,大发脾气。有些孩子看到自己的小伙伴跟其他小朋友玩,会气哄哄地走开。这些现象都是因为孩子没有区分清楚自己的真实感受。
因此,如果孩子遇到了一些不高兴的事,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情绪,我们便要把握住这些契机,帮孩子分辨清楚“到底发生了什么”。
【案例】
咨询室里,孩子对咨询师说:“他们不理我,所以我特别生气,把他们的东西打坏了!”
咨询师:“嗯,我能看出来你一想起这事就特别的生气。”(认可孩子的情绪)
孩子:“对!”
咨询师:“我猜,要是我遇到这种事,他们不跟我玩,我除了有点生气,还会有点难过,你呢?会不会也有点难过,因为你很想跟他们一块玩,对不对?”(试着理解孩子的感受,并帮他把感受解释清楚)
孩子:“嗯,有点……”
类似这样的对话,完全可以是由妈妈或者爸爸来进行,只要家长多一些观察,发现孩子生气或其他不舒服背后的那些情绪,尽量用丰富的词语帮孩子表达出来,每一次解释都是帮孩子理解他自己的感受,同时,孩子掌握的与情绪相关的词汇越多,也就更容易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并理解他人的情绪。
(三)练习说出表情与情绪
这一步,父母可以通过和孩子一起玩耍来练习。
我们一般会通过脸部表情来解读每个人表达出来的情绪,开心会笑、伤心会流泪、生气会瞪眼、害羞会脸红,孩子也是如此,但家长要做的是让孩子看到其中的联系。这部分可以借由生活中的小事来练习。
例如,妈妈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角,妈妈做出一个哭泣或伤心的表情并跟孩子说:“刚才妈妈撞到桌角,疼得眉头都皱起来了,所以现在有点想哭。”孩子就会理解,妈妈的哭是因为撞到了桌角,并且脸上的表情是眉头皱起来。当然,这是一种夸张的表现,目的就是为了让孩子能够关注到妈妈的表情,对表情和情绪的联系进行练习。
我们也可以通过专门的情绪相关游戏来训练孩子。例如,准备很多表情丰富的图片,随机抽取其中一张图片问孩子:“你觉得他现在是什么情绪?”孩子也许会回答:“害怕”“生气”。这时家长不用在意对错,而是带着孩子一起模仿图片中的表情,看谁模仿得最像,这个时候再问孩子模仿这个表情的时候表达的是什么情绪。
通过这些练习和游戏,孩子的理解会更深一层,同时意识到当一个人摆出某种表情时,内心渐渐也会有类似的情绪产生,这样孩子自然会将表情和情绪联系起来。当然,情绪不仅仅会通过表情表达出来,还会借由肢体、音调等非言语的信息来表达。因此,家长也可以继续启发孩子:“你觉得害怕的时候,嘴巴会怎么样?说话的声音会怎么样?”也可以让孩子自己说出他害怕或生气时还会有什么其他的表现。
(四)找到事件与感受之间的联系
经过以上3步,孩子已经能够区分自己的真实感受,并且理解别人的感受,但还差一步——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才会有这种感受,有了“事件与感受”之间的联系才能做到真正理解他人的感受。
继续之前的那个游戏,孩子模仿某个表情,猜出了对应的情绪,家长可以进一步问孩子:“你猜,他发生了什么事会这么伤心?”这一步可以引导孩子尽量多说,家长也可以采取跟孩子用计分PK的方式进行。
【案例】
妈妈拿出一张小男孩哭泣的图片,问:“你觉得这个小男孩遇到了什么事情,所以他在哭?”
孩子:“他的玩具丢了。”
妈妈:“有这个可能,给你加一分,我也想想,他可能摔了一下,我也加一分。”
孩子:“他没有冰激凌吃了!”
妈妈:“是这样,给你加一分,现在我有点想不出来(装不知道)。这样吧,
你如果想到你就先说,我给你计分,看咱俩谁说得多!”
孩子:“可能他养的小宠物去世了!”
妈妈:“确实,上次你养的宠物小鸡去世了,你伤心了好久。”
通过这样的引导式对话,孩子自然会慢慢在感受和事件之间建立恰当的联系。回到最开始提到的那个场景,孩子自然也会清楚:那个小朋友的玩具被拿走,因此他很伤心,所以他哭了。
(五)让孩子看到“他因我而不同”
这一步是一个升华,让孩子理解:我自己的行为会影响他人的感受。这一步才是让孩子去理解他人感受最根本的目的。如果孩子知道他人伤心,也知道为什么伤心,但是不知道“我需要为他的伤心负责”,那他理解他人感受这一行为便失去了意义。
还是回到最开始提到的那个案例看看。
【案例】
孩子拿了别人的玩具,对方在哭。
妈妈:“我猜你特别喜欢这个玩具,所以你当时想都没想就去拿了,对吗?”(理解并解释感受和行为)
孩子:“嗯,我喜欢这个玩具。”
妈妈:“我发现那个小朋友好像哭了,他怎么了?”(表情与情绪的联系)
孩子:“他伤心了。”
妈妈:“你猜发生了什么事?”(事件与感受的联系)
孩子:“我把他的玩具拿走了。”
妈妈:“嗯,你喜欢这个玩具,但是你没征求他的同意就拿走了,所以他很伤心(指出孩子的行为会影响他人的情绪)。你打算怎么办(启发孩子弥补错误)?把东西还给他,跟他道歉,好不好?”
孩子:“好的。”
(孩子回来后)妈妈:“你知道么,妈妈看到你把人家的玩具直接抢过来,也会有些生气(指出孩子的行为也会影响家长的感受),但是现在你能去弥补自己的行为造成的过失,我看到对方也谅解你了,这就是知错能改,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,我为你的勇气感到骄傲。”(这就是肯定孩子付出的努力,看到孩子身上的资源和可塑性)
完成这一步最关键的,还是需要爸爸妈妈的参与。对小孩子来说,父母便是自己的全部,如果爸妈生气,孩子一定会觉得是自己不好。因此,很多教育理论提倡父母不要轻易对孩子发脾气,要温柔对待他们。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,但是温柔并不代表没有情绪,父母依旧要对孩子的表现有情绪上的回应。如果他做错了,父母要表达出自己的情绪,但并非发泄情绪。
表达情绪是:“你看着我,看看妈妈的表情,妈妈现在有点生气!”
发泄情绪是:“你怎么能这样,跟你讲了多少遍了!你怎么就是不听!”这是父母生气后对孩子的训斥以及抱怨。
当然,如果孩子表现得好,父母更需要夸张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,因为孩子除了知道“什么不能做”,更需要了解“我能做什么”。
能力的培养,永远都是在一次次的练习和经历中进行的。孩子的成长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,可能经常是走两步、退一步的状态。但请父母相信,我们的每一次付出都是在为孩子内心的那颗种子施肥、浇水,让它慢慢长成一棵参天大树。
帮助孩子理解别人的感受,是获得同理心的过程。培养孩子的同理心需要5个步骤,包括:看到孩子的感受,增加被理解的经验;引导孩子觉察他自己的情绪;练习说出表情与情绪;找到事件与感受之间的联系;让孩子看到“他因我而不同”。
教育的重点要放在培养孩子的能力上,作为家长需要经常和孩子做练习,让孩子识别自己和他人的情绪,引导孩子觉察自我的内心感受。这样才能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及时感受和理解他人的情绪,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。